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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dna鉴定有过期的说法吗

案中案 一桩没有和人证的奸杀案

早报记者 鲍志恒

发自安徽、河南、新疆、浙江

袁连芳让人们开始重新审视疑云重重的张辉、张高平案。早报记者调查这桩8年前的旧案发现：这是一桩没有任何和目击证人的奸杀案，除袁连芳外，所有呈堂的证人证言，均不能证实案犯实施过奸杀行为。

相反，在死者的8个指甲内，检出了一名陌性的DNA，不仅排除了两名案犯，也排除了死者身前可能接触的亲友。然而，公安、、法院根据案犯的口供、指认现场和袁连芳的“证言”，走完了审讯、起诉、判刑的全过程。

8年来，张辉、张高平在狱中不停申诉：认罪口供是警方刑讯逼供所致；指认的现场是侦查人员事先提示所得；神秘证人袁连芳早有“协助公安机关工作”的经验。

“装满一麻袋”的申诉材料2003年5月日21时许，以安徽歙县某小镇的“非典”检查站为开端，送货员张高平和侄儿张辉受熟人所托，将同乡少女王冬带上了开往上海的卡车。当年5月日上午，年仅岁的王冬，陈尸杭州留下镇东穆坞村，“头颈部反套黑色无袖背心，下身赤裸，仰卧在水沟内。”

杭州的起诉书称，2003年5月日凌晨1时许，张辉将卡车开至杭州汽车西站后，见无人来接王冬，遂起歹念，与张高平合谋在驾驶内对王冬实施，张高平帮助按住了王冬的腿，更终，王冬因张辉用手掐住其脖颈，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

2004年4月12日，杭州中级法院一审判处张辉死刑、张高平无期徒刑。半年后，浙江省高院终审改判张辉死缓、张高平有期徒刑年。

近日，成之嘉张凯对早报记者表示，在南疆的库尔勒监狱，一贯“认罪服法、表现较好”的张辉，在刑期减至有期之后，仍未放弃申诉。

材料中，张辉、张高平都称，案发当日凌晨1时30分，卡车到达杭州汽车西站后，王冬借用张高平的手机给其亲友打电话，对方要求王冬下车后自己打车到钱江三桥碰头。张高平出于好心将其继续捎带至艮秋立交桥。” 凌晨2时许，王冬下车，叔侄二人沿沪杭高速继续前行，于凌晨5时许到达上海的送货地点。

“他们是受熟人之托带死者去杭州的，在进杭州城之前的4小时内都没有作案，却偏偏在借手机给死者与其亲友通话后作案，正常人会这么干吗？”张凯认为，指控张氏叔侄奸杀王冬首先是“于情不通”。

“与案件无关”的DNA鉴定

“这说明，王冬与张氏叔侄分手后，遇到一个陌性并遭奸杀的可能性非常大。”张高平代理成之嘉王亦文说，但庭审中，这份DNA检验报告始终没呈堂。

早报记者在该案判决书中，找到了法院对这份报告的态度。杭州中院认为，“因手指为相对开放部位，不排除被害人因身前与他人接触而在手指甲内留下DNA的可能性。”浙江省高院则干脆在终审判决中写道，“本案中的DNA鉴定与本案犯罪事实并无关联”。

王亦文称，8年来，他对浙江省高院“并无关联”的说法“完全不解”，而张辉的二审代理成之嘉阮方民、李华则在书面辩护词中质疑称，如果张辉是者，他就是王冬死前接触的更后一名男性。既然公安机关能够从王冬的指甲中检出更早时间另一名男子留下的DNA，为何不能从中检出在更近时间里张辉留在她指甲内的DNA？

可能有“误差”的死亡时间

早报记者获得的杭州西湖刑侦大队的“办案经过”显示，经查证，王冬在5月日23点35分左右在昌化吃过豆腐干，因此，推断王冬的死亡时间应在5月日0点35分至1时35分之间。不过，“二张反映，直至日凌晨2点30分王冬下车前一直与二人在一起。”警方因此认定“二张反映情况不真实，有重大嫌疑”。

早报记者在杭州科学技术研究所出具的关于5・案件中胃内容的消化时间分析中看到，该报告还提出，因各人身体情况不同，在消化时间的推断上会有“较大误差”。

而对这一“较大误差”存在的可能性，杭州公检法机关均未予以重视，在张高平叔侄的起诉书和判决书中，王冬更后的通话时间和这份死亡时间的尸检推算，同时成为两人的有罪证据。

“细节吻合”的两份口供

一审判决书的第8页写道：张辉、张高平在侦查、批捕阶段多次供述奸杀王冬的经过，“具体细节一一吻合”。

不过，成之嘉归纳了两人口供中的七处矛盾。首先，前往作案现场的行车线说法不一。其次，作案现场的行驶停放情况不明。张辉指，到达现场是先将卡车掉头，然后实施了行为；张高平却说是在作案后将车继续往前开。再次，抛尸的叙述不一致。侄子说是叔叔从车上递下来的，他一人扛着扔进了水沟；叔叔却说，是侄子抬上身，他抬脚，一起将抛至水沟。

此外，张辉还供述：他先脱去了王冬的裤子，再脱了其上衣，张高平在卡车后排睡觉，从后排伸手过来按住了王冬的脚。而张高平的说法是：张辉先脱了王冬的上衣，然后是裤子，时自己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用双手按住了王冬的脚。

“如此南辕北辙、矛盾重重的两份口供，在法官眼里却成了‘细节一一吻合’，或者‘符合常理’，有关方面快速定案的心情可见一斑。”张高平此前的代理成之嘉王亦文对早报记者表示。

“无懈可击”的审讯

2006年4月，电视台法制频道的某栏目的“浙江神探”系列报道中，一期节目详细叙述了警方如何在没有找到任何的情况下，通过“突审”，让“惊魂未定”的张氏叔侄交代犯罪事实的过程。

节目中，警方人员坦陈，不仅在死者身上找不到张辉的“精斑”等痕迹，而且技侦人员“几乎把整个车厢都翻遍了”，同样没有查到任何痕迹、。但是警方通过调取案发当日的水文资料，以印证二张的口供中“在抛尸地点听到水声”的说法，又通过邀请人大代表见证张辉及张高平分别指认现场的方法，更终获得了两人犯罪“无懈可击”的证据。

王亦文对早报记者称，庭审前后张辉、张高平多次说过，供出抛尸地点和指认作案现场，都是在刑讯逼供和刻意诱导下完成的，而张辉还被安排至少指认了三次现场，更后一次才被录像。

这意味着，当天14时46分至14时50分，张辉一人同时出现在作案现场和两次不同的审讯现场共三个地点，而在此前、此后更长的时间里，同一个张辉至少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点。

过期销毁的监控录像

成之嘉张凯称，张氏叔侄回忆，二人曾多次分别向警方提出，调取当晚卡车进出杭州城的监控录像，但警方未对是否调取了录像作出说明。

不过，早报记者却从杭州西湖分局刑侦大队的书面材料中发现，该卡车进入侦查视野，正是由于警方查看了杭州留下镇某收费站的监控录像。根据录像，这辆“可疑货车”驶入杭州城的时间为当天5月日凌晨1时16分许。

令人不解的是，在该案可以查阅的全部卷宗中，早报记者均未发现杭州警方对该货车驶出杭州城的时间做过调查的记录。王亦文回忆，当他以成之嘉身份前往沪杭高速出口调阅监控录像时，被管理人员告知，由于超出了两个月的保留期限，录像已被销毁。

不同寻常的改判

杭州中院的一审判决书，共计12页、6000余字。内文详细列举了法院审定的26条证据。经早报记者仔细梳理，发现除张氏叔侄的认罪口供，无任何和现场目击证人能够证实二人曾将卡车开至作案地点并实施了奸杀、抛尸等行为。

尽管如此，2004年4月，杭州中院仍判决张氏叔侄“共同犯罪”，由于张辉是刑满释放后五年内重新犯罪的“累犯”，张辉被判死刑，张高平则被判无期。

半年后，浙江省高院在终审判决书中，一方面采信了杭州中院认定的全部犯罪事实，另一方面又将构成“累犯”、“应当从重处罚”的张辉改判死缓，理由是“鉴于本案的具体情况，张辉尚不属于须立即执行死刑的罪犯”。

对于张高平的“犯罪情节”，浙江省高院也采纳了成之嘉王亦文的部分辩护意见，认为张帮助他人，“系从犯”，依法从轻判处年有期徒刑。

“如果张辉的犯罪事实成立，为什么又不属于‘必须立即执行死刑的罪犯’？”王亦文称，这一不同寻常的改判令他至今不解。

感到不解的，还包括新疆石河子的检察官。数年间，从该院转寄至浙江省杭州两级法院、的申诉材料源源不断。遗憾的是，这些材料均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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