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严谨准确领先
准确率高达99.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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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1 17:5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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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亲子鉴定师11年来,戴维接触过2万多例委托,看过无数悲欢离合。
我们和戴维深入聊了一天。
他讲述了10余年来,亲历的11个更离奇的故事。
此刻,全部呈现给你。
你会发现:
一个人的命运,可能会在一瞬间被改写。
永远不要试图窥探人性,因为它是世上更深不可测的东西。
01
“老公明明是无精症,老婆却意外怀孕成功”
有个女的跟老公做了3次婴儿,失败了两次,次却意外成功。
刚验出来怀孕的时候,她喜出望外。
但转头一想,老公不是有无精症吗?
问老公,他也一脸懵逼。
女方就拉着老公来找我做产前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
不是老公的。
看到结果那一刻,她就傻了。
一只手捂肚子,一只手擦眼泪。
我问她,如这个孩子不是你老公的,你打算怎么办?
她说:离婚。
但毕竟是条人命,俩人都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算了。
就使劲琢磨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女方一个人时,突然想到——
次做婴儿前,伯伯、公公经常到家里来找老公。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神神秘秘的,说话特别小声,故意不让她听见。
她觉得很蹊跷,带着大伯的检材来做鉴定。
结果不是大伯的。
回到家,她拿着鉴定表逼问老公:精子到底哪来的?!
万万没想到,老公一番逼问后终于承认:
是我爸的。
公公想让老张家延续香火。
大伯家里生了女儿,他这边不能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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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对老公真的仁至义尽了。
之前觉得,即使他无法生育,去精子库里取精子,也能接受。
完全没想到,自己沦为了他老张家的生育机器,反遭算计。
更后一次来时,她已经得了重度抑郁症,妹妹陪同过来。
我拿她公公的检材去化验,结果很明显:
匹配度99.99%。
她看到结果后彻底崩溃,妹妹在一旁骂她老公全家。
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吵了,就只是哭。
谁能想到一个大喜事,更后愣是变成了一场闹剧。
02
“三个孩子,没一个和爸爸长得像”
有个男的在外地打工时,老婆在家生了个宝宝。
和他说是早产,怀了8个多月。
因为家里老大老二都和他长得不像,他就留了个心眼。
回家问,是不是早产?
说:不是,产期正常。
他就起了疑心,带着更小的孩子来做鉴定。
我验出来的结果,不是亲生。
知道自己被绿后,他无比愤怒,说要验就一起验!
马上回家取了另外两个孩子的口腔黏膜,又来做鉴定。
结果出来,3个小孩都不是自己的。
他说,自己为老婆付出太多了。
结婚时到处借钱买了房子。
婚后老婆不工作,在家带孩子。
自己一个人在外地打工,一个月赚2万。
老婆只给他留1000、说剩下的要留着养小孩用。
谁知道养了这么多年,都是在养别人的孩子。
他怒火三丈,回家和老婆大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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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才6岁,疼得要死要活。
邻居报警后,来了几个警察把他抓进了牢里。
后来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太多。
只听说他多次自残,神志已然不清醒。
03
“一对单眼皮夫妻,生了个双眼皮孩子”
大部分绿了男人的老婆,都是家庭主妇。
老公在外地工作,她们闲着无聊,就出去找刺激。
有个男的来做鉴定,说老婆和自己都是单眼皮,孩子却是双眼皮。
而且孩子越大,越和自己长得不像。
化验后发现,真的不是亲生的。
老公坐在那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说:
我今天就想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想起老婆平时喜欢打牌,就怀疑是不是她的牌友?
结果一打听,她老婆竟然是个赌棍。
他们那里喜欢打麻将,平时输赢一两千还算正常。
但她老婆,一输就是一两万。
输了之后没钱给,就陪别人睡。
欠一万块钱,陪四五次,就算还清。
他统计了一下,光是邻居知道的,就有二十几个男人。
知道有这么多人时,他差点当场疯掉。
这还不是更过分的,他老婆还用他的身份证去贷款。
离婚时,他才知道自己身上欠了40多万。
他工资不高,根本还不清。
离婚以后,他每天都被人疯狂催债,生不如死。
再之后又和我通了几次电话,精神状态已经不太正常了。
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
04
“两个孩子,却有十几个爸爸”
有次一个女的,前后一共带了10个男的来鉴定。
这些男的来自不同地方,年龄14岁到50岁不等。
无一例外,都是她穷游时约的炮友。
她来做鉴定的目的,是想给两个孩子找到爸爸。
之前她结过一次婚,但30岁时,老公去世了。
俩人没小孩,老公还给她留下了很大一笔钱。
她拿到钱后开始挥霍,到处旅游。
很快,钱就花得一分不剩。
但人就是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还想到处玩,但又没有钱,怎么办呢?
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别人不是刷卡吗,她就刷身体。
没想到,就这么怀上了两个小孩。
有钱的时候,她就请保姆照顾孩子。
过一阵发现,养小孩花销太大,吃不消,必须找个人来出这笔抚养费。
她就开始给孩子找爹,推测自己怀孕时间和约炮对象,找到了十几个人。
有的人邮寄了检材。
有的人怕她搞鬼,亲自来到鉴定中心。
更后检测出来,老大是50多岁那个老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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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瓷娃娃女孩,想知道孩子是不是干爹的”
有天来了个女孩,长得很像瓷娃娃,1米4几。
一问,是一个商人的干女儿。
她拿着干爹的检材来做产前亲子鉴定,结果显示不是。
她坐在外面很沮丧,说如果孩子不是干爹的,她没法交代,第二孩子没靠山。
然后问我,怎么才能知道小孩是谁的。
我就和她讲,怎么收集检材之类。
她听完说了一句:
那加起来有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收集得过来!
女孩年纪很小,但在怀孕前,已经和二十多个男的发生过关系。
我劝她:你现在是年纪小,身体恢复快。
等年纪大了,接触的男人太多,身体不仅吃不消,而且容易得性。
她说,自己也不想,但是没办法。
只要独自在家超过几个小时,就特别恐惧。
不安全感强烈到,看见蚂蚁都会害怕。
干爹一个月来找她一两次,其余时间没人陪,她就很痛苦。
但是又不敢找长期交往对象,怕她干爹知道。
她从小被父亲家暴,这种心理畸形跟家庭关系很大。
爸爸总拿鞭子、荆条和竹片抽她。
自己长这么矮,也是因为从小被爸爸打头。
其实她爸和她妈都不矮。
这种成长环境,也注定了她缺爱,不会独处。
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怎么办。
06
“SM圈大派对,5个男的同时和一个女的发生关系”
SM圈的人,对性特别放得开。
有次来了3个女的和5个男的,我吓一跳。
心里想着,一个鉴定而已,来这么多女的干嘛?
结果,都是来看中间那个女生热闹的。
她怀孕的当天,圈友一起组了个十几人的大party。
他们找了一个大别墅,玩着玩着就开始了。
这5个男的,都和她在同一时刻发生了关系。
怀孕之后,就猜是谁中了奖,然后来这里做鉴定了。
而且他们觉得亲子鉴定中心很新奇。
“没见过,想来看看。”
鉴定出来是5个男的其中一个,他们有说有笑的,很轻松。
8个人在那边讨论要不要生下来,很有意思。
女生更后决定不要这个小孩,因为SM圈有一个原则:
个小孩必须是老公的,要对老公负责。
07
“绿奴爸爸,喜欢看我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
有一种人叫做绿奴,他们很爱看自己老婆和别人发生关系。
更有甚者,喜欢看自己女儿和别人发生关系。
我之前就接触过一例。
一个爸爸带着女儿来做鉴定,带了好几个不同的检材。
发生过关系的男人,都是爸爸帮她物色的。
他想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他满意的对象。
是的话,就让女儿和他结婚。
不是的话,就打掉。
女儿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给他演戏赚钱的玩偶。
看女儿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他整个人会很兴奋。
而且看到后,他自己还会参与进来。
女孩十七八岁,什么也不懂。
她认可爸爸的做法,只是觉得好玩。
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是合理的,所以早就习惯了。
女孩,单亲,爸爸带大,这三个词在一起真的很危险。
碰到心理变态的,一辈子就毁了。
08
“他把老婆锁在家里,还是认定老婆出轨”
有个男的来做鉴定,验了两遍,小孩都是亲生的。
他坚决不信,说要去别的地方再验。
我劝他,先生你别想太多,小孩和你非常像。
他反问我检验准确率,我说99.99%以上。
他说那还是有问题啊!要再做一次。
之前都是取的口腔黏膜,这次取了血,结果还是他的。
他就怪我们设备旧。
我就问他,你从哪些地方,看出来小孩不是你的?
他说,我老婆出去买菜,我在后面跟踪她。
发现她跟卖菜的眉来眼去的。
平时又没什么来往,凭什么看见他就笑?
我跟他说,就是为了砍价啊。
他不信,觉得肯定有猫腻。
这个男的是上班族,他老婆是全职妈妈。
平时上班,都把老婆锁在家里。
他说,我都锁上门了,怎么还能和别人交往,难道是窗户有问题?
我说结果很明显,没有问题。
他走的时候放了一句狠话——
如果孩子不是我的,我就砸了你们鉴定中心。
我说,随便你。
老婆跟别的男人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有问题。
更悲哀的是,这些心理变态来做鉴定,孩子一般都是亲生的。
09
“她怀孕后,认定孩子的爸爸是个小”
之前来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非说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小男友的。
不认,就来做鉴定了。
鉴定结果出来,不是小的。
当场就冲女孩喊:
神经,想靠这个把我拴上,做梦!
女孩就慌了,她本来是想栽赃到这个头上的。
她喜欢,又刚好怀孕。
想着装一下,说不定能和她结婚。
结果算盘崩了。
在休息,她扛不住逼问,就兜了底。
女孩有个表姐,趁她爸妈不在家时,给她买衣服买包包。
一开始给些小恩小惠,后来尝到甜头,她就想要更多好东西。
但是父母都在外打工,没钱怎么办呢?
表姐说,暑放学后,到我这里来,我告诉你一个赚钱的方法。
然后,就带她到县城卖淫。
妹妹和男人发生关系,表姐在中间抽成,一次给她两三百。
次数多了后,就意外怀孕。
她不敢跟别人讲,也不敢打掉,就故意栽赃到身上。
女孩爸爸特别气愤,过来问我怎么才能找到嫖客,赔偿精神损失?
我就告诉他怎么取检材。
但流动性太大,时间太久,根本取不到。
小女孩在一边很紧张,不怎么说话。
像这种失足的留守儿童很多,没有判断力,容易上当。
稍不留神,就会被坏人盯上。
你根本想象不到你不在孩子身边时,她都经历了什么。
10
“婆婆为了几个鸡蛋,就把二女儿卖了”
农村重男轻女的观念,造成了很多恶果。
弃婴的,卖孩子的,都很常见。
有一户家里老大孩,又生了一个还孩,婆婆就把老二卖掉了。
个终于是,家里就留了老大和老三。
女儿刚生下来,婆婆就说孩子死了。
因为小孩子在农村夭折比较常见,妈妈特别难受,入土时求着要看一眼。
婆婆就不让看,说看了不吉利。
婆婆把大女儿当成佣人。
有一天大女儿把小孙子搞得不高兴,婆婆突然说:
早知道把你也卖掉,还能换一篮子鸡蛋!
就被妈妈听到了。
她就回想,当时老二为什么刚出生不久就死了。
家里人都含糊其辞,只有婆婆在大声叫嚷。
后来到处打听、报电视寻亲节目,才知道女儿根本没死,当年被隔壁村的人用鸡蛋买走的。
那个买小孩的人生不出孩子,就买回来自己养。
养了几年,又生了一个自己的孩子,就对这个女孩很坏。
妈妈带这个女孩来做鉴定认亲,验出来是亲生的。
两个人在那里抱头痛哭,对天发誓一定要回家团聚。
但更大的坎,还是这个婆婆。
母女二人想回家团圆的时候,婆婆一口咬定说小孩已经死了,当年都埋了。
哭天喊地,说肯定不是。
小孩回来的话,她就去死,去上吊!
结果更后,也没接回来。
11
“带着狗毛来的男人”
曾经有一个男的带着狗毛来鉴定。
因为孩子头发又黄又卷,不像自己,就起了疑心。
而且老婆有恋狗癖,当初和他结婚就是因为他是开狗厂的,亲眼见过老婆和狗发生过关系。
他次带着检材来,发现小孩确实不是自己的。
第二次带着狗毛来,我说这个鉴定不了。
人跟狗无法生育,绝对是人的。
回家后,老公就开始逼问,老婆一直不承认,说他想多了。
直到更后把鉴定报告给她看,她才没办法编下去。
老婆坦白,孩子是马戏团一个扮狗的演员的。
农村经常隔一两个月就会有马戏团来巡演。
有一个人扮狗扮得特别像,老婆就迷上了。
那个马戏团演员是个黄毛,卷卷的。
马戏团又来巡演的时候,他就去找那个演员,请他抽根烟,取了个检材。
来做鉴定后发现,确实是这个人的。
拿到结果后,老公勃然大怒,说要回去狠狠处理他老婆。
过了一阵子,我又接到他的电话,说他老婆想摆脱恋狗癖,问我怎么办。
然后我问了一句,你原谅她了?
老公没吱声。
我想,应该是原谅了吧。
12
一天之内,三观不断推翻重建,一次次挑战着我对人性底线的认知。
我终于体会到,生活,真特么比电影狗血太多。
鉴定中心里,每天来来往往很多人。
有的人抱着疑惑,有的人抱着期望。
他们手里的那张鉴定表,就像是更终宣判书。
打开后有终得团圆的幸福,也有妻离子散的痛苦。
所有人的命运,由这一纸判决书开始分岔。
你无法修复好已经破碎的家庭,也无法去苛责人性。
无奈之下,只剩唏嘘。
戴维说,从业这11年来,更大的感受就是:
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电话铃又一次响起,邓亚军知道来电人是阿红,接起,果不其然。
过去几天,女人已给邓亚军打了几通电话,每一次都情绪激动,时常话还没说几句就哽咽哭泣。
此前阿红带着儿子和婚外情人找到邓亚军进行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孩子确为阿红与情人的骨肉。
对于这样的结果邓亚军并不吃惊,甚至见怪不怪。从业多年,她见过许多更离谱的事:
祖孙三代一同鉴定,更终发现孙子其实是爷爷与儿媳妇生的孩子;
一家四口判定血亲,结果证实外孙竟是外公与自家闺女所生的孩子;
双胞胎姐妹的生父不是同一人,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母亲两天内跟情人、丈夫分别同房,结果恰巧同时受孕……
“乱伦又颠覆”,尽管故事已足够让人“三观尽毁”,可讲述者邓亚军的语气始终平和。“结果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只看真相”,情绪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那一天邓亚军将结果告诉阿红后,女人在电话里嚎啕大哭,她告诉邓亚军,自己与丈夫结婚多年,感情一直不错,婚外情是因为一时冲动,所以发现怀孕时,她也不确定孩子到底是谁的。
后来孩子一天天长大,长相却越来越不像老公,阿红怕事情败露,便带着情人和儿子做了亲子鉴定,果不其然,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鉴定结果出来后,阿红不断拨打邓亚军的电话,声泪俱下地央求她制作一份的报告,“钱不是问题”,只要能过丈夫,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没有犹豫,邓亚军一口回绝了阿红的请求。
一方面是技术原因:“亲子鉴定要求数据和峰图必须一一对应,这些都是自动化鉴定仪器做出来的,别人想做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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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亚军(右)
邓亚军的倔强和坚持早有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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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亚军本科毕业照
在邓亚军的描述里,自己上班的单位周围有成片的玉米地,平日见不到什么人,是常见的“抛尸现场”,差不多隔几天就会有农民跑到警局报案,说自家农田里发现了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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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时期的邓亚军(中间,白衣服)
上世纪90年代,社会正处于机遇与动荡共存的时候。
作为一线警务人员,邓亚军经常需要面对大案、要案。抢劫杀人、虐杀碎尸,她看到过许多血腥凶残的现场,“半夜接到通知是常有的事儿”,为了方便工作,她时常选择睡在单位。
当时警局还有一位男,次在现场看见呈现“巨人观”的就吐了一地,更后还是由邓亚军完成了解剖工作。
邓亚军成为时,国内刚开始尝试将DNA检测技术运用于侦查活动,由于种种限制,该技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成熟。
证实女死者生前曾遭受性侵,并在其体内成功提取到了凶嫌的DNA样本,但因为技术不够成熟,该样本只能确定凶手是一个O型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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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行的邓亚军
同样的无奈也体现在邓亚军的工作里——
如何才能打破僵局?邓亚军想了很久。
在一线当了3年后,邓亚军考取了母校的研究生,继续攻读学。
2000年夏天,邓亚军又在同学的建议下进入了北京成之嘉基因研究中心,初次尝试接触了DNA理论研究。
那时无论是在学术领域还是实际应用中,DNA技术都是一个极为新鲜的“舶来品”,没有人能够预测它的未来和走向,就连邓亚军自己在更初,也只将其视为一次普通的“课题活动”,一切都是碰巧,一切又好似冥冥中注定。
这之后2年,邓亚军获得了博士录取资格并辞去了的工作。“我仔细想了一下,念完博士应该也不会回到那里了,因为我已经看过外面的世界了。”她决定不给自己留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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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亚军做时期的现场图片
29岁那年,邓亚军瞒着所有人辞了职,交出警衔那天她想起了大哥邓治国——作为北大数学系的高材生,大哥一直是她的“偶像”。
邓亚军念博士的年,国内非典疫情暴发。
在完成批ELISA试剂盒(一种抗原抗体试剂盒,可以帮助非常有效地在疑似例中甄别出“非典”人)的研制工作后,为了进一步了解与攻克毒,“成之嘉”准备培养更多的SARS毒,为后续研究做准备。
指令下达后,一位毒专注的博士当天便提出了辞职,另一位数据专家也在留下一封告别邮件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眼见着培养毒一事无法推动,邓亚军和另一位同事主动站了出来。在三次前往疫情重灾采集“非典”人血样后,她们走进了实验,而在此之前,二人对毒学的了解,甚至都达不到“入门”级别,“没有任何想法,因为那种形势也顾不上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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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亚军(右)进实验前
根据生物安全防护规定,培养“非典”毒的工作,需要全程在P3实验内完成,而这也就意味着,她与另一位同事,需要穿着三防护服,在完全密封且负压的内工作。
(上根据实验的密封程度,将实验分为BSL-1到BSL-4、p4实验为全球生物安全更高级别的实验。)
在这之前,科研人员在同等条件下连续工作的时长更多为8小时,而邓亚军与同事则达到了“平均每天12个小时”,“内分泌严重失调,满脸都在冒痘,碰上生理期我和另一个女同事进去,出来就没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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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疫情过后,邓亚军正式踏入DNA亲子鉴定技术领域,谈起这项她极为向往与热爱的研究事业,她坦言DNA检测技术已经被误解很久了。
时至今日讲起DNA鉴定,外界的反应仍是那些八卦的“狗血剧情”,加之各类影视作品不遗余力地渲染与描述,仿佛该项技术存在的意义,就只为了服务婚姻中的危险关系。
“其实不是的”,邓亚军从来不这样认为,“DNA更大的一个运用,是在大型灾难中识别遇难者身份,比如空难、地震、海啸等。”
成熟且专注的DNA检测技术不仅能推测出个体的、人种、肤色,甚至还能预测出瞳孔与头发的颜色,和部分相对显著的面部特征。
“进行个体识别只有DNA鉴定是更准确可靠的”,换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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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亚军参加节目(中间,黑色衣服)
2004年12月26日,印尼苏门答腊附近海域发生了矩震级9.3的海底地震,进而引发了“世界近200多年来死伤更惨重的海啸灾难”——印度洋大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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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国印度洋海啸前后卫星图对比
当天晚上,她就向上级主管部门国内科学院生物局递交了申请,2天后就得到了国家有关部门的回应:
海啸之后,泰国灾留下了大量无法确认身份的遗体,而这其中大多数为前来度的外国旅客,“那面(指泰国)的人说,非常需要国内救援队前去参与救援”。
得到的当天下午6点,邓亚军和其他4名同事就在大使馆的帮助下,办理了护照与签证紧急飞往泰国,“回家就用了分钟收拾行李,防护服、袋、采样工具什么都准备好了。结果因为太着急,所有吃的和洗漱用品全都忘了。”
正式出发前,副所长对即将出发的5人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这种灾难现场可能会引发登格热、疟疾,这些都没关系,因为不会死人,还可以回国治,就怕霍乱,你们要是得了霍乱,那就算了。”
“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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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亚军(右一)与同事前往泰国进行救援
千里驰援印度洋海啸时,邓亚军刚刚32岁,而同她一起奔赴战场的伙伴,平均年龄还不到26岁。“出发前所有人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我还给几个好朋友发了短信,告诉他们我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就是没敢告诉妈妈,当时真的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感觉”。
12月31日,邓亚军一行人抵达泰国普吉岛,在经历3个小时的车程之后,她们在受灾更严重的攀牙地,看见了毕生难忘的画面:
“到处是被摧毁的房屋,汽车变成了一堆一堆的废铁;有些地方堆着刚刚发现的;当地的有些村民三五成群,继续寻找失踪的亲人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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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洋海啸现场
过程中,邓亚军与同事首先要给每一具编、量尸长,之后再寻找与收集遇难者身上的项链、耳环、戒指、衣裤等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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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洋海啸现场
在当时,泰国当地的所有实验都不具备检测的条件和技术,如此,大量遇难者的DNA由哪个国家来做?谁来承担这笔费用?这成了参加救援的各国人员共同关心的话题,纠结中,邓亚军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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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亚军在救援现场拍摄的图片
这之后不久,邓亚军一行人带着首批遇难者DNA样本回到国内,而后便是第二批、批、第四批……在此后近4个月的时间,她们借助技术帮助近2000位遇难者确认身份、找到家人。
此后根据计算,邓亚军团队对于骨骼疑难样本的检测成功率为84.7%,而彼时平均水平也不过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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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亚军参加央视面对面专访
完成印度洋海啸救援工作后,邓亚军接受了央视面对面的采访。观看样片时,她发现编导将那一期的节目取名为“代表国内”,“有些纠结和忐忑”的她找到节目组询问理由,编导说:
“这没什么不合适的,在我们看来,你就是代表了国内。”
在邓亚军的职业生涯里,她几乎不曾感到“力所不及”。科研工作固然艰难辛苦,可终归有规律和方法可循。
然而在踏足DNA亲子鉴定领域之后,她时常感到“无可奈何”与“无能为力”,不是因为“技术”,而是因为那些躲在数据之后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邓亚军接待的桩亲子鉴定委托,来自一位怀孕2个月的女人。
对方告诉她,自己因为身体原因结婚10年不孕,不想和情人仅发生了几次关系便“有了”, “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由于孕早期的胎儿DNA样本极难提取,且存在影响胎儿正常发育的风险,所以邓亚军便建议女人再等等,可对方仍决定冒一次险。
此后邓亚军尝试了各种办法,始终也没能从女人的血液里成功提取出胎儿的DNA,鉴定无法正常进行。
这之后几天,女人再次找到邓亚军,并极为无奈地说,为了保住婚姻和家庭,她更终还是决定将孩子“拿掉了”。
她不确定自己此生是否还有成为母亲的机会,也不确定这段激情引发的婚外情日后会不会败露,但在那个当下,女人很是确信,她真的很想与丈夫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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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02年涉足亲子鉴定领域以来,邓亚军在鉴定所的接待里,听过、见过几万个跌宕起伏的故事。
矛盾、纠结、疑惑、背叛、后悔、仇恨、惊讶……复杂的情绪纠缠在复杂的故事里,更终组合出一组组带有基因“记忆”的DNA片段。
情绪可以隐藏,故事可以隐瞒,可DNA不会人,它就是个体的全貌,是人性和欲望的证明。
过去几年,邓亚军成立的鉴定中心平均每年要承接1万例亲子鉴定委托。在这当中,“排除”亲生父子(女)大约占据10%~20%,也就是说,在这一万人中,更多有2000个人在为“别人养孩子”。
邓亚军:2万例中有20%的排除概率
在我国刚刚将原来主要由系统内部机构操作的DNA鉴定向社会方鉴定机构放开时,邓亚军说出的“大约20%的排除率”曾让许多人瞠目结舌,有人借题发挥说她是利用个人赚钱,是破坏他人家庭的“婚姻粉碎机”。
争议更多的那些年,就连邓亚军身边的朋友都会半开玩笑地问她:“今年你又拆散了多少家庭?”。刚入行时她也曾为此纠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便不再想了。
邓亚军自己就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因为两个孩子长得完全不一样,“当时就怀疑是不是搞错了”。为此,她也曾替儿子和老公做过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兄弟二人是异卵双胞胎,也的的确确是她和老公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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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找到邓亚军进行亲子鉴定的人中,男性占到了90%,“他们一定是这当中的弱势群体,因为母亲一定知道孩子是谁的,但男人就不一定清楚了”。
多年前邓亚军曾接触过一位父亲,因为儿子长相过于清秀,和相貌平平的自己没有半点相似,他在长达年的时间里,都怀疑孩子并非亲生,为此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当邓亚军告知其亲子鉴定显示二人系亲生父子时,男人喜极而泣,“他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说以后再也不用吃抗抑郁的药了”。
“人到中年,你别的都不用想,真的不用想太多,只要确定孩子是你的,老婆是你的,你就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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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亚军:“我只相信鉴定结果”
或许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亲子鉴定在某些人眼中也成了女人是否出轨的检测工具,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
邓亚军曾在一对老夫妻的委托下,替一个被引产的7个月大的死胎做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孩子确为儿媳与情人的骨肉。
拿到结果时,老夫妻在鉴定所内对儿媳破口大骂、拳打脚踢,也是在此时邓亚军才得知,自成婚以来儿媳长期遭受婆家人的打压与言语侮辱,婆婆更常说起的一句话就是:“女人不生孩子,那结婚干什么?”
可怜又可悲。
亲子鉴定可以判断血亲,却不能断定人性,“DNA技术的发明是为了判断犯或者致孕者是谁”,它从来不是审判女人的工具,它是为“真相”服务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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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相关数据分析显示,近些年选择主动进行亲子鉴定的人正在逐渐增多,于是一些有关“道德伦理的危机”的讨论也由此衍生,对此邓亚军始终持中立态度。
多年来,她见过,在发现养了16年的孩子并非亲生后,仍选择继续亲情的父亲;也见过明明孩子是亲生,却依旧拒绝支付抚养费的父亲;还有女人为办理领养手续,兴冲冲地抱着“老公捡来的孩子”鉴定,结果却发现孩子其实是丈夫的亲生孩子……
有亲情不一定是亲生,是亲生不一定存在亲情。
所以“亲子鉴定”真的和“道德危机”相关吗?任何人都给不出标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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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邓亚军与同行们也将目光放到了“打拐寻亲”的公益事业上。
几年前一位寻子年的父亲,拿着一份DNA样本找到了她,无比激动地说自己找到了丢失多年的孩子,请她进行一次亲子鉴定。
在后续的谈话中,那位父亲告诉邓亚军,自己的儿子是在离奇失踪的,孩子丢失后,他的老婆因为过分自责,已经精神失常了,如今终于看见希望了。
DNA检测通常需要几天时间,那位父亲便每日都到鉴定所从白天等到夜里。几天后结果出来了,两组样本不存在血亲关系——他找错人了。
“他的眼神一下就涣散了,整个人瞬间就颓了”。即使过去了很多年,邓亚军仍记得那位父亲在得知结果后失望的样子,“他愣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告诉我‘那就继续再找呗’。”
类似的故事太多,以至于邓亚军已习以为常。这些年,她也会想起那些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和与他们相关的故事。
但想过之后呢?她知道,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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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亚军始终忘不了小禾。
差不多10年前,邓亚军受当地公安机关委托,替小禾和在狱中的父亲做亲子鉴定。
小禾的母亲是未婚生子,孩子出生几个月后,母亲便“和别人跑了”,小禾一直与父亲、叔伯生活,因为没有结婚证和准生证,多年来连DNA都没上。
孩子一天天长大,村里关于小禾的风言风语也逐渐增多,因不满儿子被说“没娘养”,父亲和别人发生了肢体冲突,更终一个重伤,一个入狱。
眼见到了小禾上学的年纪,父亲便在狱中请求进行一次亲子鉴定,“至少先把DNA上了,这样才能让孩子入学”。
考虑到小禾一家的困难,邓亚军只收取了一半的鉴定费用,之后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结果出现了:
小禾和小禾父亲的DNA数据并不匹配,两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有关小禾的故事到此戛然而止,邓亚军说,那是她生平次,极为迫切地希望自己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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