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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1 11:46:15
鲁迅散文父亲的原文
鲁迅散文父亲的原文
父亲的选自鲁迅的散文集朝花夕拾,更初发表于
26
年
11
月
10
日莽原半月刊卷第二十一期。作者用讽刺的笔调写了庸
医误人,以两个“名医”的药引一个比一个独特,表现了某些中医的
故作高深,通过他们的相继借故辞去,体现出父亲的一步步恶化,
通过家庭的变故表达了对庸医误人的深切的痛恨,在感叹中让人体会
人生的伤悲。以下是小编精心整理的鲁迅散文父亲的原文,欢
迎阅读,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父亲的
大约十多年前罢,
S
城
中曾经盛传过一个名医的故事:
他出诊原来是一元四角,特拔十元,深夜加倍,出城又加倍。有
一夜,一家城外人家的闺女生急,来请他了,因为他其时已经阔得
不耐烦,便非一百元不去。他们只得都依他。待去时,却只是草草地
一看,说道“不要紧的”,开一张方,拿了一百元就走。那家似乎
很有钱,第二天又来请了。他一到门,只见主人笑面承迎,道,“昨
晚服了先生的药,好得多了,所以再请你来复诊一回。”仍旧引到房
里,老妈子便将人的手拉出帐外来。他一按,冷冰冰的,也没有脉,
于是点点头道,“唔,这我明白了。”从从容容走到桌前,取了药
方纸,提笔写道:
“凭票付英洋
壹百元正。”下面是署名,画押。
“先生,这看来很不轻了,用药怕还得重一点罢。”主人在背
后说。
“可以”他说。于是另开了一张方:
“凭票付英洋贰百元正。”下面仍是署名,画押。
这样,主人就收了药方,很客气地送他出来了。
我曾经和这名医周旋过两整年,因为他隔日一回,来诊我的父亲
的玻那时虽然已经很有名,但还不至于阔得这样不耐烦,可是诊金却
已经是一元四角。现在的都上,诊金一次十元并不算奇,可是那时
父亲的
大约十多年前吧,s城中曾经盛传过一个名医的故事:
他出诊原来是一元四角,特拔十元,深夜加倍,出城又加倍。有一夜,一家城外人家的闺女生急,来请他了,因为他其时已经阔得不耐烦,便非一百元不去。他们只得都依他。待去时,却只是草草地一看,说道“不要紧的”,开一张方,拿了一百元就走。那家似乎很有钱,第二天又来请了。他一到门,只见主人笑面承迎,道,“昨晚服了先生的药,好得多了,所以再请你来复诊一回。”仍旧引到房里,老妈子便将人的手拉出帐外来。他一按,冷冰冰的,也没有脉,于是点点头道,“唔,这我明白了。”从从容容走到桌前,取了药方纸,提笔写道:——
“凭票付英洋英洋:即“鹰洋”,墨西哥银元,币面图案为一鹰(墨西哥国徽)。鸦片战争后曾大量流入我国。壹百元正。”下面是署名,画押。
“先生,这看来很不轻了,用药怕还得重一点罢。”主人在背后说。
“可以,”他说。于是另开了一张方:
“凭票付英洋贰百元正。”下面仍是署名,画押。
这样,主人就收了药方,很客气地送他出来了。
我曾经和这名医周旋过两整年,因为他隔日一回,来诊我的父亲的。那时虽然已经很有名,但还不至于阔得这样不耐烦;可是诊金却已经是一元四角。现在的都上,诊金一次十元并不算奇,可是那时是一元四角已是巨款,很不容易张罗的了;又何况是隔日一次。他大概的确有些特别,据舆论说,用药就与众不同。我不知道药品,所觉得的,就是“药引”的难得,新方一换,就得忙一大场。先买药,再寻药引。“生姜”两片,竹叶十片去尖,他是不用的了。起码是芦根,须到河边去掘;一到经霜三年的甘蔗,便至少也得搜寻两三天。可是说也奇怪,大约后来总没有购求不到的。
据舆论说,神妙就在这地方。先前有一个人,百药无效;待到遇见了什么叶天士叶天士(1667─46):江苏吴县人,清乾隆时名医。清代王友亮撰双佩斋文集·叶天士小传中,有以梧桐叶作药引的记载。先生,只在旧方上加了一味药引:梧桐叶。只一服,便霍然而愈了。“医者,意也。”其时是秋天,而梧桐先知秋气。其先百药不投,今以秋气动之,以气感气,所以……我虽然并不了然,但也十分佩服,知道凡有灵药,一定是很不容易得到的,求仙的人,甚至于还要拼了性命,跑进深山里去采呢。
这样有两年,渐渐地熟识,几乎是朋友了。父亲的水肿是逐日厉害,将要不能起床;我对于经霜三年的甘蔗之流也逐渐失了信仰,采办药引似乎再没有先前一般踊跃了。正在这时候,他有一天来诊,问过状,便极其诚恳地说:
“我所有的学问,都用尽了。这里还有一位陈莲河陈莲河:指何廉臣(60─29),当时绍兴的一位中医。先生,本领比我高。我荐他来看一看,我可以写一封信。可是,是不要紧的,不过经他的手,可以格外好得快……”
这一天似乎大家都有些不欢,仍然由我恭敬地送他上轿。进来时,看见父亲的脸色很异样,和大家谈论,大意是说自己的大概没有希望的了;他因为看了两年,毫无效验,脸又太熟了,未免有些难以为情,所以等到危急时候,便荐一个生手自代,和自己完全脱了干系。但另外有什么法子呢?本城的名医,除他之外,实在也只有一个陈莲河了。明天就请陈莲河。
陈莲河的诊金也是一元四角。但前回的名医的脸是圆而胖的,他却长而胖了:这一点颇不同。还有用药也不同。前回的名医是一个人还可以办的,这一回却是一个人有些办不妥帖了,因为他一张药方上,总兼有一种特别的丸散和一种奇特的药引。
芦根和经霜三年的甘蔗,他就从来没有用过。更平常的是“蟋蟀一对”,旁注小字道:“要原配,即本在一窠中者。”似乎昆虫也要贞节,续弦或再醮,连做药资格也丧失了。但这差使在我并不为难,走进百草园,十对也容易得,将它们用线一缚,活活地掷入沸汤中完事。然而还有“平地木平地木:即紫金牛,一种药用植物。十株”呢,这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问药店,问乡下人,问卖草药的,问老年人,问读书人,问木匠,都只是摇摇头,临末才记起了那远房的叔祖,爱种一点花木的老人,跑去一问,他果然知道,是生在山中树下的一种小树,能结红子如小珊瑚珠的,普通都称为“老弗大”。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药引寻到了,然而还有一种特别的丸药:败鼓皮丸。这“败鼓皮丸”就是用打破的旧鼓皮做成;水肿一名鼓胀,一用打破的鼓皮自然就可以克伏他。清朝的刚毅因为憎恨“洋鬼子”,预备打他们,练了些兵称作“虎神营”,“虎神营”:清末端郡王载漪(文中说是刚毅,似误记)创设和统领的皇卫队。取虎能食羊,神能伏鬼的意思,也就是这道理。可惜这一种神药,全城中只有一家出售的,离我家就有五里,但这却不像平地木那样,必须暗中摸索了,陈莲河先生开方之后,就恳切详细地给我们说明。
“我有一种丹,”有一回陈莲河先生说,“点在舌上,我想一定可以见效。因为舌乃心之灵苗……价钱也并不贵,只要两块钱一盒……”
我父亲沉思了一会,摇摇头。
“我这样用药还会不大见效,”有一回陈莲河先生又说,“我想,可以请人看一看,可有什么冤愆冤愆:冤仇和过失的意思。旧时迷信认为得罪了鬼神而招来的冤过。……医能医,不能医命,对不对?自然,这也许是前世的事……”
我的父亲沉思了一会,摇摇头。
凡国手,都能够起死回生的,我们走过的门前,常可以看见这样的扁额。现在是让步一点了,连自己也说道:“西医长于外科,中医长于内科。”但是s城那时不但没有西医,并且谁也还没有想到天下有所谓西医,因此无论什么,都只能由轩辕岐伯的嫡派门徒包办。轩辕时候是巫医不分的,所以直到现在,他的门徒就还见鬼,而且觉得“舌乃心之灵苗”。这就是国内人的“命”,连名医也无从医治的。
不肯用灵丹点在舌头上,又想不出“冤愆”来,自然,单吃了一百多天的“败鼓皮丸”有什么用呢?依然打不破水肿,父亲终于躺在床上喘气了。还请一回陈莲河先生,这回是特拔,大洋十元。他仍旧泰然的开了一张方,但已停止败鼓皮丸不用,药引也不很神妙了,所以只消半天,药就煎好,灌下去,却从口角上回了出来。
从此我便不再和陈莲河先生周旋,只在街上有时看见他坐在三名轿夫的快轿里飞一般抬过;听说他现在还康健,一面行医,一面还做中医什么学报,正在和只长于外科的西医奋斗哩。
中西的思想确乎有一点不同。听说国内的孝子们,一到将要“罪孽深重祸延父母”的时候,就买几斤人参,煎汤灌下去,希望父母多喘几天气,即使半天也好。我的一位教医学的先生却教给我的职务道:可医的应该给他医治,不可医的应该给他死得没有痛苦。——但这先生自然是西医。
父亲的喘气颇长久,连我也听得很吃力,然而谁也不能帮助他。我有时竟至于电光一闪似的想道:“还是快一点喘完了罢……”立刻觉得这思想就不该,就是犯了罪;但同时又觉得这思想实在是正当的,我很爱我的父亲。便是现在,也还是这样想。
早晨,住在一门里的衍太太进来了。她是一个精通礼节的妇人,说我们不应该空等着。于是给他换衣服;又将纸锭和一种什么高王经烧成灰,用纸包了给他捏在拳头里……
“叫呀,你父亲要断气了。快叫呀!”衍太太说。
“父亲!父亲!”我就叫起来。
“大声!他听不见。还不快叫?!”
“父亲!!!父亲!!!”
他已经平静下去的脸,忽然紧张了,将眼微微一睁,仿佛有一些苦痛。
“叫呀!快叫呀!”她催促说。
“父亲!!!”
“什么呢?……不要嚷……不……”他低低地说,又较急地喘着气,好一会,这才复了原状,平静下去了。
“父亲!!!”我还叫他,一直到他咽了气。
我现在还听到那时的自己的这声音,每听到时,就觉得这却是我对于父亲的更大的错处。
十月七日
本篇更初发表于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十日莽原半月刊卷第二十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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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诊原来是一元四角,特拔十元,深夜加倍,出城又加倍。有一夜,一家城外人家的
闺女生急,来请他了,因为他其时已经阔得不耐烦,便非一百元不去。他们只得都依他。
待去时,却只是草草地一看,说道“不要紧的”,开一张方,拿了一百元就走。那家似乎
很有钱,第二天又来请了。
他一到门,只见主人笑面承迎,道,“昨晚服了先生的药,好得多了,所以再请你来复
诊一回。”仍旧引到房里,老妈子便将人的手拉出帐外来。他一按,冷冰冰的,也没有脉
,于是点点头道,“唔,这我明白了。”从从容容走到桌前,取了药方纸,提笔写道:
“凭票付英洋〔3〕壹百元正。”下面是署名,画押。
“先生,这看来很不轻了,用药怕还得重一点罢。”主人在背后说。
“可以,”他说。于是另开了一张方:
“凭票付英洋贰百元正。”下面仍是署名,画押。
这样,主人就收了药方,很客气地送他出来了。
我曾经和这名医周旋过两整年,因为他隔日一回,来诊我的父亲的。那时虽然已经很
有名,但还不至于阔得这样不耐烦;可是诊金却已经是一元四角。现在的都上,诊金一次
十元并不算奇,可是那时是一元四角已是巨款,很不容易张罗的了;又何况是隔日一次。他
大概的确有些特别,据舆论说,用药就与众不同。我不知道药品,所觉得的,就是“药引”
的难得,新方一换,就得忙一大场。先买药,再寻药引。“生姜”两片,竹叶十片去尖,他
是不用的了。起码是芦根,须到河边去掘;一到经霜三年的甘蔗,便至少也得搜寻两三天。
可是说也奇怪,大约后来总没有购求不到的。
据舆论说,神妙就在这地方。先前有一个人,百药无效;待到遇见了什么叶天士〔4
〕先生,只在旧方上加了一味药引:梧桐叶。只一服,便霍然而愈了。“医者,意也。”〔
5〕其时是秋天,而梧桐先知秋气。其先百药不投,今以秋气动之,以气感气,所以……。
我虽然并不了然,但也十分佩服,知道凡有灵药,一定是很不容易得到的,求仙的人,甚至
于还要拚了性命,跑进深山里去采呢。
这样有两年,渐渐地熟识,几乎是朋友了。父亲的水肿是逐日利害,将要不能起床;我
对于经霜三年的甘蔗之流也逐渐失了信仰,采办药引似乎再没有先前一般踊跃了。正在这时
候,他有一天来诊,问过状,便极其诚恳地说:
“我所有的学问,都用尽了。这里还有一位陈莲河〔6〕先生,本领比我高。我荐他来
看一看,我可以写一封信。可是,是不要紧的,不过经他的手,可以格外好得快……。”
这一天似乎大家都有些不欢,仍然由我恭敬地送他上轿。
进来时,看见父亲的脸色很异样,和大家谈论,大意是说自己的大概没有希望的了;
他因为看了两年,毫无效验,脸又太熟了,未免有些难以为情,所以等到危急时候,便荐一
个生手自代,和自己完全脱了干系。但另外有什么法子呢?本城的名医,除他之外,实在也
只有一个陈莲河了。明天就请陈莲河。
陈莲河的诊金也是一元四角。但前回的名医的脸是圆而胖的,他却长而胖了:这一点颇
不同。还有用药也不同,前回的名医是一个人还可以办的,这一回却是一个人有些办不妥帖
了,因为他一张药方上,总兼有一种特别的丸散和一种奇特的药引。
芦根和经霜三年的甘蔗,他就从来没有用过。更平常的是“蟋蟀一对”,旁注小字道:
“要原配,即本在一窠中者。”
似乎昆虫也要贞节,续弦或再醮,连做药资格也丧失了。但这差使在我并不为难,走进
百草园,十对也容易得,将它们用线一缚,活活地掷入沸汤中完事。然而还有“平地木〔7
〕十株”呢,这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问药店,问乡下人,问卖草药的,问老年人,
问读书人,问木匠,都只是摇摇头,临末才记起了那远房的叔祖,爱种一点花木的老人,跑
去一问,他果然知道,是生在山中树下的一种小树,能结红子如小珊瑚珠的,普通都称为“
老弗大”。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药引寻到了,然而还有一种特别的丸药:败鼓
皮丸。这“败鼓皮丸”就是用打破的旧鼓皮做成;水肿一名鼓胀,一用打破的鼓皮自然就可
以克伏他。清朝的刚毅因为憎恨“洋鬼子”,预备打他们,练了些兵称作“虎神营”〔8〕
,取虎能食羊,神能伏鬼的意思,也就是这道理。可惜这一种神药,全城中只有一家出售的
,离我家就有五里,但这却不像平地木那样,必须暗中摸索了,陈莲河先生开方之后,就恳
切详细地给我们说明。
“我有一种丹,”有一回陈莲河先生说,“点在舌上,我想一定可以见效。因为舌乃心
之灵苗……。价钱也并不贵,只要两块钱一盒……。”
我父亲沉思了一会,摇摇头。
“我这样用药还会不大见效,”有一回陈莲河先生又说,“我想,可以请人看一看,可
有什么冤愆……。医能医,不能医命,对不对?自然,这也许是前世的事……。”
我的父亲沉思了一会,摇摇头。
凡国手,都能够起死回生的,我们走过的门前,常可以看见这样的扁额。现在是让
步一点了,连自己也说道:“西医长于外科,中医长于内科。”但是S城那时不但没有
西医,并且谁也还没有想到天下有所谓西医,因此无论什么,都只能由轩辕岐伯〔9〕的嫡
父亲的
父亲离开我们八年了,他一生劳苦,痛缠身,直到老归土,没有好生安度晚年。
记事起,父亲身体一直不好,身胚单薄瘦小,背不了,犁牛打耙,收割庄稼,硬背硬扛,咬牙忍痛,喝酒止疼,上床睡觉,却是一晚到亮打滚,睡不落觉。
父亲几岁就失去父亲,母亲改嫁,岁就进煤洞挖煤,煤垮塌,淹没他稚嫩的身体,压断他还不老练的腿骨,挖不了煤,在生产队也混不了工分,却混去西藏当了兵,进藏当兵,可想而知,雪域高原,空气稀薄,天寒地冻,吃不像吃穿不像穿,父亲单薄受伤的身子骨扛得了?父亲扛下来了,修天,守雪哨,在西藏扛了3年,腿脚伤痕累累,捡得一条命回乡,也带来一身火爆脾气。
父亲退伍还乡,政策给他安排了工作,在粮管所。父亲却急于成家,找到母亲,一下子就生了我们一堆姊妹,吃了上顿接不了下顿。粮管所是份好工作,按理说吃粮断不了顿,但父亲秉性耿直,嗜酒成性,爱交亲戚朋友,成天家里喝酒划拳不断人,即便吃皇粮,却难以养家糊口。领导好言相劝,父亲不领情,反而顶碰领导,却顶落了工作,从此,父亲成了地道农民,拖着伤痕累累的腿脚爬坡上坎,挣工分抢粮食,为了我们那张成天等饭吃的嘴。年复一年,父亲忍痛劳作,喝酒止痛,像一头忍气吞声的耕牛。
父亲腿脚老伤老,只要劳作喝酒,膝盖就积水肿胀,疼痛难忍,实在忍不住,父亲就咬牙切齿日天骂娘。这时候,我要慌忙跑去请来家,为父亲抽积水,吊盐水,不让父亲日天骂娘。
父亲脾气不好,却从不轻易对他的儿女发脾气,忍不住了,就对自己发脾气。其实,有些时候,父亲是对我发火,那是父亲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教训。
记得有年农忙逢天旱,父亲眼巴巴望天落雨打田,不想雷雨交加那晚,父亲老伤发作,膝盖发炎肿胀有球大,父亲忍不住又日天骂娘,我怕雷雨交加出不了门请,父亲挣扎从床上滚下来,冲我发火:“我这把骨头无用,你也无用阿,我要去打田!|”那天晚上,我一把背起父亲,冒着雷雨,往跑,父亲抽完积水,不等天亮,就扛起犁头赶牛,抢雨水打田,父亲一拐一腐下田,我抢下父亲肩上的犁头,跟着下田坝。田坝雷雨交加,父亲犁牛打田,日天骂娘,在田地里一寸一寸迈进……父亲忍着老伤,咬牙切齿拼老命。一道闪电,把父亲照得雪亮,父亲与牛浑身泥浆,融为一体,像尊泥雕,我仿佛看到父亲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耶耶,我来!”(耶耶就是爹的意思,我们高山方言叫法,与“爷爷”谐音。)我冲上去抱住父亲,让他坐在田坎上,我学着父亲的样子打田,雷雨交加,闪电雪亮,我油然升起一种快感,一大块无边无际的田地,被我打完了。父亲笑了,那笑容被闪电照得雪亮,洋溢着无所畏惧的豪情。在那雷雨交加、闪电雪亮的夜晚,我接过父亲的犁头,学会了耕作。
打完田,父亲却倒了,卧床不起,发高烧说梦话,“杀杀杀,杀呀——,“下雨打田,下雨打田”……乱说一通,要不就日天骂娘,要不就一一叫遍我们的乳名。母亲说,你耶耶那晚打田被鬼带走魂魄了。母亲给父亲倒水饭喊魂,喊半天,不见父亲好转,母亲抹眼泪说,你耶耶怕要死了。我们姊妹几个哭喊起来,大哥慌忙叫上救护车,送父亲去县,吊了一个星期盐水,才见好转。父亲是心,加上冒雨打田腿伤加重发高烧,倒了。我想,西藏的磨难、靠天吃饭的田地一直是父亲的心,非要到痛得无处可藏的时候,父亲才喊出来。
我遗传了父亲的秉性,靠吃苦卖命下得烂的拼劲,考起了学校,吃上了皇粮。考起那天,父亲很得意,咧嘴憨笑,直叫我陪他喝酒,话也不多说一句,只是笑。我倒满酒,敬了父亲一杯,敬出了我的眼泪,我背过身去,叫父亲一个人喝,别喝醉了。不想父亲真的一个人喝醉了,忍痛捶打着自己受过老伤的腿脚,直叫:“高兴、高兴……”
上学那天,父亲早早起来,给我捆背包,认认真真,像捆他进藏当兵的背包,捆得方方正正。父亲说,做人也是方方正正,无论走到哪里,立得正,站得直,走得稳。父亲送我上车,一拐一腐,我劝他止步,他努力走出方方正正的样子,很滑稽,但开心像个小孩……
父亲六十五那年,患了老年痴呆症,好一时傻一时,发作的时候,一个人不言不语,反反复复做一件事,比如折被子,折了又拆,拆了又折。比如找他的犁头,幸好母亲给他挂在牛圈上,他在牛圈找着了,转了身,又去找,找着了,有转身去找……或者,上街到处窜,窜半天,问他去哪儿,他说,下田坝。我总是老远跟在父亲身后,怕他走失了。但是有一天夜晚,我因进城开会不在家,耶耶走失了。我当天晚上赶到家,和家人一起,下田坝找,到亲戚朋友家找,甚至下河边去找,,找了大半夜,鸡叫几遍了,总是找不着。母亲抹泪说,你耶耶真的去了。我们姊妹几个哭起来,寨子里的亲戚们来到我家,放下木头(棺材),准备等着张罗后事了。我不死心,一个人悄悄上街去找,我听到一个人在一个旮旯脚呻吟,我顺着呻吟声走过去,在街头拐角的一辆破拖拉机下面,我找到我的父亲,他卷缩在那里,像一只生的老狗,低沉地呻吟。 “耶耶!”我爬到车底下,包住父亲哭泣起来。“你为啥要躲在车脚阿?全家人都在找你,以为你死了,都在准备后事了……”我悲喜交加,抱着父亲不放。父亲说:“不哭,我只是心慌难在……”“我们回家吧。”我背起父亲,往家里跑去,亲戚、邻居们看见父亲活着,大家笑起来,都说:“找到就好,活着就好!”大家都很兴奋,摆起桌子喝酒划拳,父亲要去和亲戚们喝酒划拳,被我母亲劝住了……
直到现在,我不知道父亲为啥要躲在车子脚,他有老年痴呆症,他可以下田坝,可以躲在其他什么地方阿,偏偏要躲在车脚,我想,也许父亲进藏当兵时发生过什么,也许他在修天途中,遇见敌匪,或是遇见自然灾害吧。那么坚强豪迈的父亲,内心也有恐惧的一面……
其实,父亲是无所畏惧的,只不过老来痴呆而已。记得有年,当时我还在读中专,刚二十出头,周末回家,有天晚上,和寨子里的伙伴在街头散步,不想遇到街头寨子里的一个地痞,我们平时叫他“花哥”,他是个屠夫,街头一霸。那晚他酒醉上街,偏偏倒到,我还以为是谁,用手电照他,“是花哥阿,慢走阿!”“是你妈的老壳!”他冲上我跟前想揍我,我推开他,拔腿就跑。惹祸了!只见那屠夫拿出一把杀猪刀绑在长棍上,举得高高的,往我家方向跑去,扬言要放平我。我的伙伴是长家儿子,他跑回家,偷了他爹的手枪,我们躲在我家房子后面,看他在我家院坝上猖狂。这时候,我看见父亲光着上身,提起一把锄头走出门,指着屠夫大吼:“老子进藏当兵死都不怕,还怕你个地痞,要杀我家儿子,冲我来嘛。”许是父亲听到动静,下床走出来。我冲出房前,被我姊妹们拽住了,寨子亲戚也拽住了父亲和屠夫。事后,父亲躺在床头,对我说:“你鲁莽阿,要是给他一枪子,你丢了工作还赔命,我老命拼了就算了。”我低头说不出一句话来,父亲痛虚弱,却拼出一口气要和屠夫较量,内心涌动着强大的精神力量,那力量源于一个父亲护子的爱!
我调进城工作那年,接父母两老和我们住,父亲住了几天,催着母亲要走,说不习惯不得乡下自在。我知道父亲脾气,不敢再劝说什么,由着父亲,只能十天半月,回老家看看他,接他进城小住,父亲爱吃馄饨,陪他吃个新鲜,父亲爱洗澡,带他去澡堂,给他搓搓背……
父亲有高血压,要每天服药,我劝他和我们住,有个照应,他一口回绝,说不自在。我只好给他开药,每个月回老家一趟,指望大哥大嫂照料。父亲平常爱打麻将,也好,有个消磨时光的娱乐。
耶耶,在生儿子没有孝敬好你,来生再做你的儿子,像你一样顶天立地,做你的好儿子……
父亲的范文第1篇
父亲的回忆儿时为父亲延医治的情景,描述了几位“名医”的行医态度、作风、开方等种种表现。揭示了这些人巫医不分、故弄玄虚、勒索钱财、草菅人命的实质。
故事发生在鲁迅年轻时的绍兴城,鲁迅的父亲患水肿,长年无法康复,请了两位诊金高昂的人称“神医”的来看。开了不少方、用了不少奇特的药,如:一对的蚂蚱、经霜3年的甘蔗等。却无一见效,更终父亲还是死了。而听说那神医还天天坐着轿子,生活好得很。
这篇文章十分生动地体现了当时就社会庸医的无能,他们明明知道已经没法治了还故意蒙,取他人金钱。看似开的是神丹妙药,其实就是故弄玄虚,使用障眼法,对是没有一点疗效,搞得家人东奔西,满怀希望却有毫无作用。 给人看都只为的是那些身外之物——金钱。
父亲的范文第2篇
博古于学校六年级 刘长玲
我爸爸腿被截肢了!
2007年11月12日,当我听到这个噩耗时,真的如五雷轰顶,头脑中一片空白,接着心里犹如千刀万剐一样,疼痛不堪。
我的父亲今年37岁。记得我5岁那年,父亲患上严重的了脉管炎,八年来,父亲的经过很多的治疗,时好时犯。不但花去全家多年的积蓄,还负债累累。去年秋天,父亲的脉管炎再次复发,而且更为严重,从县转到又转到石家庄治疗,一次次的检查,一次次的专家会诊,大把大把的服药,大瓶大瓶的输液,更终也没有能够挽留住那条小腿!
就在那个星期五下午,我们正在大扫除,我对班老师说:“明天我要去看望爸爸。”“你爸爸好了?”“没有,我爸爸截肢了。”那一刻,我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我看到老师愣了一下,欲言又止。“去吧,坚强些!”老师没再说什么。
在里,我见到了爸爸,也见到了妈妈。几个月不见,他们都消瘦了很多。我知道父亲被截去了左小腿,但我没有哭。我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况且母亲就在我身边。妈妈说,将来给爸爸安装上肢,就会同正常人一样的。伯父和伯母因这两个多月跟着跑里跑外,也都憔悴了许多。奶奶的两只眼睛早就哭得又红又肿了。
听妈妈说,在里,很多、护士和友给于无微不至的照顾;家里,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也都过来嘘寒问暖,对我家的生活给于帮助;在学校,我的班老师在精神上安慰我,在学习上鼓励我,在生活上帮助我……
我对爸爸说,要好好地生活,真诚回报大家的关爱。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好好地学习,有实际行动感谢亲人,感谢老师,感谢社会!
父亲的范文第3篇
弟弟危在旦夕,秋双女士和弟媳悲伤着急之际,还陷入两难纠结:要不要告诉年迈的父母?若不说,万一弟弟遭遇不测,父母未能多见见儿子,是永远的遗憾,落埋怨怎么办?谁来承担这个责任?但是,面对七旬开外、慢缠身的父母,该怎样说才不至于让老人家受伤太深?
秋双一筹莫展,只好发动自己的朋友团研讨,请大家作为局外人,说几句清醒的支招话。没想到朋友们各抒己见,观点各有道理――
观点一
编织善意谎言,把父母保护在风平浪静里
同事老孙主张:坚决不说,永远瞒着父母,谎言编到底,不让父母遭受打击。
老孙拿自己家的故事举例:当年,我的小舅舅49岁重,家人没敢告诉姥姥,可是瞒了一个月后,舅舅突然故,家人继续封锁消息。小舅舅是姥姥更小的儿子,也是老人更疼爱的宝贝,姥姥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是大家一起瞒着老人,告诉她,小舅舅闯关东做生意去了,几年过去了,为了让故事更可信,晚辈们还偶尔拿来“小舅舅捎回来的关东特产”。姥姥虽想念儿子,却因为相信小舅舅“在关东挣大钱了,生意太好、走不开”,而理解他暂不回来,继续期盼。只是每年给“做大生意的儿子”做一件新皮袄,叮嘱晚辈们给捎去。
眨眼过了十一年,九十多岁的姥姥生命弥留之际,还留着更后一口气,拼尽煎熬,等待儿子。家人不忍老人受罪,哭泣中,在耳边告诉她:“小舅舅已经走了,他要来接您,在天堂那边给您盖好了房子。”老人含笑闭上眼睛。
老孙的观点很简单,因为瞒着姥姥,她才幸福地过了十一年。老人受不了打击,亲人重家人忙着抢救,如果那边老人再出什么闪失,会更糟糕!事实既然已如此,多告诉一位亲人,就多一个人担忧难过,不如把父母封闭在美丽的谎言里,我们做儿女的,就应该在心理上、精神上为父母遮风挡雨!
观点二
“轻轻”告诉父母让老人有个心理准备
老同学李姐主张:尽快“轻轻地”告诉父母,让父母有个心理准备,相信父母能承受。万一有不测,父母也免得遭受突然打击。
李姐坚决反对老孙的观点,她觉得,告诉父母,亲人一起面对,才是更积极的态度和主张。相比让父母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反而是向父母隐瞒的做法,后果才更为严重。
李姐举例邻居家的伤心往事:邻居老张60多岁,儿女都很孝顺,老张的女儿30岁时,遭遇车祸住院做手术,做哥哥的就想,老爸老妈年岁大了,之后再告诉爸妈,别让老人担忧着急,没想到手术中出现了意外,邻家妹妹年纪轻轻就走了,哥嫂怕老人无法承受,就坚决守口如瓶,继续瞒下去,只告诉爸妈,妹妹出国了,要三四年才回来。
一对老人一年多没有女儿的音讯,渐渐开始质疑。就在两年后,一次小老人们的偶然聊天里,老张突然得知女儿早已丢下他们离开人世!当时老张大哭一声,“噗通”倒地!经抢救却无力回天,老张因突然受打击,脑溢血去世!
支招人李姐说,老孙的“方子”太古老。老孙都50岁了,他姥姥舅舅的故事,估计是几十年前,那时有私家车、手机、网络吗?那时可以瞒住十一年,现在不可能,老故事、老秘方不能用在新时代!
秋双妈妈和弟弟家住得很近,多年老邻居都互相认识,弟弟那么年轻就得了重,消息是瞒不住的,想永远瞒住更是不可能。与其让老人从别人嘴里听到严重的消息,不如秋双回家和父母团聚一次,轻描淡写给讲讲,把情说得轻一点,让老人正确面对,又有了心理上的准备。
理由有三:、父母都是老知识分子,对于人生意外有一定的思考和调节能力。第二、如果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这个消息,还不如你面对面轻松点说出来。不要像邻居老张家那样,儿子因为孝心酿大错。,作为父母,他们有权力知道自己孩子的情,不隐瞒,才是尊重和爱他们。
观点三
扛过更艰难时段,而后择时机慢慢渗透
双方的观点各有利弊,而秋双选择了种方案:更艰险的手术前后先暂时不告诉父母,待弟弟身体稍好些,再慢慢和父母说,但是,为父母少受伤害,一定要做信息过滤和删减,隐瞒更危急的部分。
朋友提醒道:毕竟是重大危险手术,术前不让老人看一眼,万一弟弟没下得来手术台,你怎么和父母交代?对此,秋双有自己的分析:理性地想,抢救弟弟急需做的是,找到国内心血管更权威的北京安贞,找到更权威的专家“亚洲刀”顾成雄做手术,目前都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是和弟媳坚定地站在一起,筹集费用,还有就是术后陪住在附近的宾馆里,给予弟媳心理援助。
弟弟患上的是重症心脏,不宜着急激动,此时手术前让父母得知赶来,只能增加父母的心理负担,还会让弟弟在术前情绪波动,加重情,于事无补。父母血压高,家中人手少,弟弟一天没出院,老人会在每分每秒的煎熬中渡过,万一父母再倒下,情况更糟。
秋双和弟媳商量一致,做出决定,她说:“手术前不告诉父母,若有不测,相信父母也能理解,我代表年迈爸妈扛起重大责任。人生没有万全之策,只有做出更理性的决定,才能把不幸降低到更小的几率。以后择时机,看父母身体和生家人情况,把情说轻些。”
等待手术时,秋双始终陪伴在弟弟和弟媳身边,身为长姐,此时她肩上承担的是做父母的责任。和弟媳一起将弟弟推进手术,弟媳哭泣不止,秋双微笑着安慰,拍着弟媳的头,聊着天南海北。手术七个小时后,得知弟弟心脏搭桥四根,各项指标平稳,转入ICU,亲人们都松了一口气。一向乐观开朗的秋双,却突然蹲在地上,掩面而泣,泪流不止,她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弟弟手术后颇多波折,又经历了术后感染和两次生死急救,期间老妈发来两次手机信息,问“你们为啥更近都没回”,秋双和弟媳一致为“更近都忙,过些天就回来”。趁着弟弟稍好时,秋双给妈妈打个电话,说了两句,“弟弟做了个检查,没大问题,输几天液就回来看妈!”秋双还给老妈发了两个搞笑的段子,表明形势大好。她知道,妈妈肯定是不放心了,但是必须暂时继续相瞒。
弟弟终于在术后第12天才趋于平稳,秋双煲汤做饭给弟弟送营养餐,还要陪伴弟媳。心脏人不能过于激动,为此,秋双和弟媳暂时控制亲人好友看望,她叮嘱弟媳,不要在弟弟面前落泪。手术后第天,弟弟能下地走了,告知,恢复良好,一两天后出院。秋双和弟媳商量后,让弟弟给老妈打了电话,告诉妈妈,做了心脏手术,完全没问题了,明后天出院,老妈虽担忧后怕但也庆幸。
父亲的范文第4篇
2001年,我一个朋友8岁的女儿反复发烧,带到,诊断是白血。从那里打听到更好的在北京,他二话没说,到银行取了两万多块钱,带上老婆,扛起女儿,坐了一夜的火车,来到北京,确诊是标危级别的白血。
他先交了一万块钱给,虽然之前他已经觉得天塌了,交钱的时候,贫穷感才真切地逼到眼前。说,他女儿这,如果运气好,治好要10多万,如果运气不好,那就没底。他当时有10多万存款,暂时是够的,那种穷,更多是“心F”,对于未知的不确定――万一运气不好怎么办?要花多少钱?他到哪里去弄钱?
他回去办手续,这一次,他买的是硬座,火车晃悠了一天一夜,夜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的都是民工。虽然说人无高低贵贱,我的这个朋友,还是很不合适地想,我也落到这一步。
他是国企职员,收入一般,但过得还算宽裕。名下有一套房子,30多平方米,是岳父拆迁补偿中的一套。他和妻子与他父母同住,父母有退休工资,也时常补贴他们。他从前并不怎么考虑钱的事,闲来集个邮,看看书,他以为会这样惬意地度过这一生,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关口。
只要女儿能活着
既来之,则安之,不就是生活质量下降吗?反正,女儿还活着,还有医好的希望。那几年,他和老婆一起背负着希望,带着女儿,一次次来往于老家与北京之间,一般都是买两张卧铺和一张硬座票,他坐硬座。
在北京,他们租住地下,省吃俭用,自然舍不得打车,女儿做完化疗,几乎站不住,在晃晃悠悠的公交车上,他一手托着孩子,心有不舍,但还是抱着一个信念,他要省下每一分钱,用在给孩子治上。
老婆买来虾,给孩子增加营养,剩了一个,孩子实在不想吃,老婆让他吃,他让老婆吃,两人居然为此吵了一架。并不是吃不起一只虾,还是出于对于未来的恐慌,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
钱就那么花出去,每次去北成之嘉要两三万,一年要去两次。单位的人知道他的情况,都来探望。工会说我们给你组织一次捐款吧,他拒绝了,说,我没到那个地步。
他拒绝的原因有两点,,他是一个“闷强”的人。虽然他很惨,但也不愿意扮演一个很惨的人;第二点更重要,他知道自己能获得捐款,并不是因为他不幸,而是他占有某种资源,他要是接受捐款,就是占了那些更困难又没有资源的人的便宜。
拒绝捐助的背后
这种感悟,起自他对另一个罹患白血的小女孩的探访。那个小女孩来自附近的郊县,家境贫苦,求告无门,报纸上登出了那个小女孩的照片,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让人看得揪心。同相怜,他跟老婆带了点东西去看她。
他们来到,和小女孩家人交流着各自的治疗经验,正说着,坐在旁边的另一人家属哭了起来,说自己比小女孩一家更穷、更无助,但没有办法找到人帮他们。
那一瞬间,他感到这世间太不公平,一个人能否获得援助,不是因为他(她)更需要援助,而是与他(她)长得好不好看、有没有进入记者的视野、时机是否恰到好处有关。对此,他无能为力,但是,他不愿意再制造这种不公平。
他想过卖房子,钱没了还能挣,孩子没了就彻底没了。是“一定要把孩子的治好”的信念支撑着他,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信念中,吃苦、变穷,就没那么重要了。几年后,女儿愈,考上了,参加了工作,他重新回到原先的生活状态,现在过得挺好,一切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这个朋友是个挺斯文的人,说话不紧不慢,有时会显得有点“娘”。可在我心中,一直敬他是条汉子,他在女儿危急关头的当机立断,在女儿医治过程中的选择,都堪称壮烈。
他和去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罗尔的选择不同,是因为他更自尊,对救治女儿这件事更专注。而罗尔无法接受积攒下来的财产流失,他并非不爱女儿,只是觉得这个缺口是被强加上的,他要用外力把这个缺口找平。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捐助,人们捐助别人时,是在捐助那个可能存在的自己。害怕自己落到那一步,希望万一落到那一步时,也有好心人出手相助。当人们发现,他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个人,对明天有着更确定的安排,难免要拍案而起。
父亲的范文第5篇
母亲在父亲患前,是个柔弱的农家女子,面对贫穷的家境和铁石心肠的父亲,她遇事时常以泪洗面。我的祖母去世,她哭得像亲闺女;我的二哥被淹死,她伤心得肝肠寸断;尤其在父亲患那年,家中接连祸事,打击得母亲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那年,父亲躺在手术台上,家中的摇钱树老母猪因难产,一窝头猪崽全部夭折;20亩刚扬花结穗的稻子,因母亲误用了农药,颗粒无收……那段天要塌下来的日子,我们兄妹几个做了分工,哥姐去照料父亲,我和弟则在家看着默默流泪凝视农药瓶的母亲。或许母亲不忍丢下未成年的我们和中的父亲,待父亲出院回家养,母亲像交了个人似的,脸上整日盈满了笑容,还时常和苦着脸的父亲开玩笑。母亲陡然的心情变化,我们兄妹真是疑惑不解。
因父亲的,在以后的生活中,父母互换了角色。大哥高考以三分之差名落孙山,父亲去学校接哥,一到家,父亲陪着哥哭成个泪人儿,吓得我们连大气也不敢出。母亲从农田里归来,看到我们哭丧着脸,一问情况,随即满脸微笑劝哥,落榜了又不是天塌下来,上不成,再去学手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随即,母亲又和父亲开起玩笑,“孩子他爸,你跟着孩子哭,能把孩子哭上,我也陪你哭!”顿时,家中的气氛缓和温馨了许多。以后,大哥学了缝纫手艺,自办了工厂,生意日渐红火。
姐出嫁的那天,父亲更伤心,整场喜事他哭得像个孩子,原因是姐夫家也是家徒四壁,父亲怕姐嫁过去吃苦受累。母亲却笑声朗朗,一边照应客人,一边拿父亲开玩笑:“老头子,哭吧哭吧,你哭得越伤心,女儿将来越发财!”父亲见母亲还有心情说笑,当时就呜咽道,闺女到婆家,日子如何过呀!母亲一听父亲如此说,立即上前拍拍父亲的后背,微笑着安慰父亲:“老头子,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年纪轻轻,有手有脚,日子会过好的。再说,他们现在的家境比起我们逃荒时,好了若干。我和你逃荒还把儿女养育成人,他们日后定会把日子过得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几年后,姐在乡村种十几亩田地,姐夫外出做不锈钢窗装潢生意,他们的日子过得真如母亲所言,不但在镇上买上了新房,还开了门。
看着年老的父母,一个遇事爱哭,一个逢事微笑,我一直以为是父亲的才导致他们不同的心态。父亲对人生悲观,整天流泪;母亲乐观开朗,整日微笑盈面。直到有一天,母亲因心脏发作住院,我才得知父亲流泪、母亲微笑背后的秘密――陪护的父亲握着仍在昏迷的母亲的手,埋着头,对我说,自我患后,你妈支撑起这个大家庭真不容易呀!我这辈子欠你妈太多了,你们对你妈要多尽些孝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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